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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但使龙城太傅在】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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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黄少是太子,喻文州是太傅
“但使龙城太傅在,从此太子不早朝。”
一本正经。

1.
     惊蛰不久,落花流云,拂过一丝开春的凉意。
     喻文州在翰林书院中整理卷轴,竹简触手微冷,许是很久没有翻阅了。
     果真……权势可以决定一切。
     一年前,他是帝王亲赐的状元,却因左相轻描淡写的一封奏折,不仅没等到飞黄腾达,还误了半生官途。
     姑且在翰林院混日子罢了。
    竹林间光影窸窣,前几天下过雨,浸润了满林的碧色。
     喻文州合上卷轴,竹叶随风轻曳,一身素净长衫沾染上几分绿意,眉眼也微微舒展开来。
     身为状元郎的他本应官运亨通,在官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甘屈身于此。
     只是当左相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喻文州意识有些模糊,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他。
    也就断了朝堂这条路。
    还念着那个人吗……他阖上双眸,眼睫微颤。

2.
   “喻兄,陛下有旨,因你才华不可折辱,故调遣你去东宫辅佐太子殿下,提拔为太傅。”
   “恭喜喻兄啊!”
   “恭喜恭喜!”
     耳畔是同院书生的贺喜,喻文州微笑着一一道谢,心中却开始思索起元甄帝下诏书的用意。
     左相仍把持朝政,根基之深并非能轻易撼动,太傅之位权虚名实,不会引起左相猜忌,或许自己是与左相抗衡的……一颗暗棋?
     若是旁人如他一般经历,心气早被在翰林书院不见天日的岁月磨光,再被提拔只剩下感恩戴德的忠心。
     又是这一年是早就算计好的,算到他不甘沦为平庸之辈,依靠辅佐太子东山再起。
     不论何种用意,元甄帝的目的都达到了。
     既然赌注是他,结局几何,不得而知。但若是赌的是他喻文州,孤注一掷也不会让棋局落空。
     静等便是。

3.
     梢影细从茶碗入,叶声轻逐篆烟来。
     熏香袅袅,烟雾缕缕。
     只听得掀帘时珠玉玲琅,明黄色的身影晃入他的眼帘,喻文州定下心神望去,眼前端坐着一位华彩夺目的少年。
     少年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眼眸流光溢彩,薄唇轻弯似月,肆意却不轻佻,悦人却不失威。一袭绫罗锦缎压不住少年锐气,一派襟危正坐挡不住天性风流。少年探扇浅笑,面冠如玉,正是当朝的太子殿下,黄少天。
      若是那孩子还在,必也出落得这番俊逸丰采。
   “太傅,”太子开了口,声音清亮,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太子殿下?”喻文州见他尚未说下去,语调微扬,温润中带着几分疑问。
     同时也带了想再次听到那声音的私心。
  “唤孤少天就好。”黄少天眉眼弯弯,咧开嘴角,浑然一派跳脱淘气,独特的少年音色让喻文州心动不已。
      只是他下一秒就后悔了。

   “太傅年方几何家住何处可有婚娶?太傅有中意的女子否孤可以帮你牵红线!”
   “未曾。”
   “太傅孤为你挑选良家子女如何你看定国公之女如何宰相千金如何?还是你倾慕于镇国将军的第十八房小妾还是牡丹阁色艺双绝的卿卿姑娘?”
  “无需,谢谢。”
  “太傅吃过芳心斋的玲珑碧玉水晶饺吗没吃过吧没吃过吧还有福满楼的蟹黄飞爪?孤认为好吃不过九烟巷的酸辣土豆粉一碗只需五文钱……”
  “吃过。”
  “太傅脸色怎如此煞白是中了暑气还是昨夜思念某位姑娘转辗反侧忧虑难眠?来人啊侍卫快把太傅带去中医院抓几副壮阳药给太傅补补……”
  “太子殿下,有没有人说过你话很多。”

    黄少天看着喻文州不轻不重地拿起书本,又不轻不重地放下去,识趣地闭了嘴。
  “罚抄《论语》《卫灵公》篇一百遍,明日辰时查收。”

4.
    上好的碧螺春弥漫着淡淡的幽香,一掬泉水冲散了白沫,宛如春山的薄薄积雪,升腾的迷雾幻化成美人的玲珑腰肢,朦朦胧胧,不觉唇齿间已茶香四溢。
  “太傅,此时孤最大的威胁……是何人?”黄少天斟了一小杯茶。茶盏是白玉底的梅花浮空镂花雕,他微微颔首,在心底惊叹起选茶具人的品味。
  “左相不足为惧,元甄帝自会铲除,那便只剩下……”喻文州轻笑了几声,“定国公扶持的四皇子了。”
  “孤却毫无权势依仗。”黄少天听罢不免有些沮丧。
    到底是少年,喻文州摇头笑道,“少天,那倒未必。”
  “你母族身份尊贵,元甄帝又把你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何况,你还有我。”
    直到茶慢慢地溢出来,黄少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莫名地醉在喻文州温柔的声音中了。他手忙脚乱地放好茶壶,正巧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不由有些痴了。

  “孤是不是见过太傅?就是孤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这么小,约莫六岁,”黄少天指手画脚,眼神迷糊,“那时候母妃带我逃难,寄住在一个大哥哥家,大哥哥对我很好……”
  “那个孩子是你?”喻文州神色讶异。
  “可以说这是缘分了吗太傅太傅?这么说孤幼时必玉雪玲珑精致可爱天人之资……”
  “住嘴,少天。”
     喻文州慢悠悠地吹着茶水,弯眸浅笑。这个孩子在他心中藏了十数年,黄少天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5.
     祁阳城下起了百年难遇的暴雨,仿佛是天帝倾泻而出的怒意。墨色的天空肆意地砸下雨点,敲打在东宫朱门上。
     喻文州点起一盏油灯,面容有些倦意。窗外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那双修长白净的手或抄下一两句文章,或收拾了一些书籍,动作不大,频繁地起身分明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少天,不要出事。”
    四皇子的邀约分明是一场鸿门宴,他手下的线人甚至打听到四皇子重金悬赏死士密谋暗杀太子。
    但他不能说。
    四皇子是他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如果少天无法自己解决,将他化为垫脚石,就成不了杀伐果断的帝王。
    喻文州的心有些揪紧,神思恍惚。他无法决断选择是否正确,也无法得知这会不会毁了黄少天的一生,害了他的性命。
    他,真算得上狠心了。

    四皇子府。
    一片温香软玉、莺莺燕燕中,黄少天敏锐地感受到杀意。也许是身着轻纱如云似雾的舞姬,也许是巧笑嫣然频频劝酒的奴婢,也许是筹觥交错间的……四皇子。
    黄少天有些眩晕,以身体不适为由退了席,自然没有错过四皇子眼中一瞬而过的阴霾。
    他疾步出府,用令箭通知了暗卫。是夜,豆大的雨珠有节奏地敲击青石板路,万籁俱寂,四下无影。他甚至可以预知不久便会卷起一阵腥风血雨。
     暗卫埋伏在草野柏树间,而四皇子的死士跟随在黄少天的身后。
     一道黑影闪过,黄少天一个翻身,干净利落地踢到死士的背后。他手起刀落地解决了地上的人,吹了声口哨。
  “无需隐藏。”
    霎时间数百名精良死士与暗卫交锋,雨水稀释了朵朵溅起的血花,黄少天侧身闪过两名死士,手中的剑直刺敌方的胸膛。
    暗卫人数不多,不久便寡不敌众。四皇子踏着尸体缓缓地走上前去,勾起唇角。
  “就此了断吧,太子哥哥。”

6.
    黄少天拖着沾满鲜血的身躯,一步一步地走回东宫。
    方才的生死之战……恍如隔世。
    他与暗卫渐渐缓解了严峻的局势,死士没有经过皇家的训练,配合起来只称得上乌合之众。四皇子被他擒住,以刺杀太子之名缉拿归案。
     只不过他说的一句话,却让黄少天眼睛隐隐有些酸涩。
  “太子哥哥,你知道吗?你的好太傅,我早就把消息透露给他,他却放任你来这里送死。若不是看你这九死一生的样子,我真以为你有万全之策。”
    声音飘散在空荡的街上,隐隐有些游魂消散前的讥讽和嘲笑。
    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他看着眼前的人睡颜如玉,头发凌乱,似是等了他许久。黄少天轻手轻脚地走过,却仍是惊扰了喻文州。
  “少天……”喻文州抬起头来,睡眼朦胧,“你回来了。”
  “你知道了。”黄少天定定地说。
  “是。”
  “喻文州,孤信你,才把后背交给你。孤信你,才任你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孤信你,才肯去赴今日一场鸿门宴。”黄少天的嗓音有些颤抖,却仍支撑着念完最后一个字。

    喻文州直起身,信步走到黄少天面前。
  “如果我说,”他似是叹了口气,“我无意害你,你可相信?”
  “孤信你。”

  “十二年前,我十三岁。
  “那一年,我的家中来了一个孩子。他和他的母妃一同避难,朝中局势动乱,但他什么也不知道。
  “从那天起,我就想保护这个孩子,一生。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踏入朝堂之上,可他偏偏生在了帝王家。
  “后来,他还是跟他母妃回了污浊的皇宫。我寒窗苦读,考中了功名,只是想有与他重逢的一天。
  “后来,我拒绝了左相的婚事,宁愿在翰林院蹉跎一生。
  “后来,我遇见了我心心念念的小孩子,他已经长成了当朝的太子,未来的帝王。
  “他终究是长成了我期许的模样,却下不了狠心。所以我让他去了,他自己的生死,无人可定。
  “这一天,他怨我罢,恨我罢,我都不会在意。因为我心悦他,心悦我的小太子,心悦了十几年。”

8.
    又是一年开春。
    枕旁人蹙起眉尖,喻文州伏下身去,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他的眼睛。
  “文州……”黄少天迷迷瞪瞪地看着他,又闭上了眼睛。
  “离早朝还有半个时辰。”喻文州掖了掖锦被,端详着心上之人。
    温柔地沉淀了岁月。

    又是一盘棋局。
   黄少天指尖夹着晶莹的棋子,思考起来愈发显得俊秀非凡。
   挚友瞥了他一眼,忽而噙笑问道,“无权无钱,你这穷太子是如何得到天下的?”
  “因为一个人,”黄少天笑了笑,“才惊天下,文御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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